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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倚在软塌里,原本一直作壁上观,听戏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并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如何利用此事给杜芷萱添堵的钱氏,乍闻此言,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抖如筛糠,只恨不能立刻晕过去。

明明应该“一箭三雕”的妙计,只陷害到了李姨娘,也就罢了。毕竟,最开始,钱氏就只准备利用这一计来对付李姨娘,之所以临时暂缓一下,拖上杜芷萱,也不过是她的突发其想。

偏偏,如今,才通过杜芷萱和杜侍郎之手,将李姨娘折腾到了庄子里,下一刻,就被人曝出了真相!

一件事,即便是真的,也会因为“三人成虎”而出现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流言蜚语,更不用说,当这件事本是假的时,又会迎来何等可怕的报复。

在这一刻,钱氏已不敢想像,早就心生怀疑的老夫人,和今日亲自处置了李姨娘的杜侍郎获讯后,又会如何看待她……

“谁在胡说八道?!”古嬷嬷转过屏风,双眼微眯,冷冷地扫视过屋内众人,“真当几位大夫都是糊涂虫,连喜脉都诊不出来?”

“还是说,你们觉得李姨娘这么一个小小的妾侍,值得夫人将候府当家主母的威严和脸面全部赌上?”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李姨娘平日里待夫人如何,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就算这般,大小姐出嫁时,夫人依然尽心操持嫁妆。若非如此,夫人又岂会错过此次平安脉,致使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都因李姨娘之故而流掉了!”

“夫人本就伤痛不已,算老奴求你们了,不要再在夫人的伤口上撒盐了,行吗?!”

正因鬼附身而语调激昂,情绪激动的古嬷嬷并不知道,那“晕”过去的老夫人微微睁开双眼,阴冷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很快,就再次阖上了眼皮。

……

待到众人纷纷告退后,老夫人才悠然醒转,不再忍耐满腹的怒焰,用力地将茶杯掷向地面:“可恨!”竟然又被杜芷萱逃过一劫!难不成,那杜芷萱真是什么“福星”?

不,不可能!

若杜芷萱的命格真如此贵重,那么,为何这些年来,杜芷萱会被候府众人玩弄于鼓掌里?更陷入钱诗雅和武候王世子两人设下的爱情圈套里,一困就是近五年,无法自拔?!

老夫人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心里这些本不该出现的恐惧和害怕等情绪给掐灭。

周嬷嬷又重新沏上一杯温茶,递到老夫人面前,婉转地提醒道:“老夫人,大夫已在偏殿,为夫人开药方了。”

一语出,立刻就提醒了老夫人今日之事的由来!

“呵!”老夫人冷笑一声,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水,脸上的神情在袅袅的茶烟中看不太真切,“那钱氏肚里的孩子,现今如何了?”

“夫人确实流产了。”周嬷嬷轻声说道,眼角眉梢却尽是不可置信和质疑,“为夫人诊脉的,正是和春堂那位极擅产科,被人送‘送子神医’称号的李大夫。”

“哦?这倒有趣了!”老夫人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茶杯,“可有查明,那李大夫何时被钱氏收买了的?”

“老奴已遣人细查,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得到详细的消息。”在周嬷嬷看来,即便和春堂在盛京的平民百姓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即便李大夫医术再高明,却也并非不可收买的。

“可惜了,今日这‘一箭三雕’的妙计!”老夫人意味不明地叹了声,转而说道:“可有遣人前往庄子照顾李姨娘?”

“老奴已安排下去,想必,此刻,那些李姨娘用惯的下人,都已抵达庄子。”说到这儿时,周嬷嬷突然顿了顿,脸上浮现一抹迟疑,“另外,绿柳的家人,老奴已让人拿下,关到了柴房里。”

老夫人疑惑地问道:“绿柳?”

“就是今日,当众口出妄言的那个丫环。”周嬷嬷眼前也仿若浮现梨香院那诡异的一幕,脸色也有些苍白,嘴唇蠕动了下,末了,还是在老夫人那若有所思的目光里,欺欺艾艾地补充道:“老奴以为,今日,那绿柳的表现,确实有些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