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传话的婆子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杜莜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欢喜和兴奋,以及一丝淡不可察的志在必得的情绪。
婆子微微垂眸,掩住眼底的讥诮和嘲弄,嘴里却恭敬地说道:“因大少爷尚未娶妻,故,管家会将回门礼准备妥当,姨娘无需太过担忧。”
姨娘?
姨娘!
杜莜轻抚胸口,嘴唇紧抿,眼神闪烁不停。
哪怕这几日的冷待,早已浇息了杜莜嫁入安王府之前的熊心壮志,但,再次听到这样的称呼时,依然难免心痛如焚,更有一股淡淡的哀伤混合着绝望的情绪,从骨头缝隙里流窜到了身体各处。
“谢过嬷嬷了。”杜莜的目光,在婆子身上掠过,眉心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
做为一个被老夫人娇养着长大,却并不像杜芷萱一样,拉足了勇诚候府其它姑娘仇恨值的候府长女来说,杜莜不仅有着非同一般的心机谋算,更有着旁人无法预料到的卓见远识。
就如眼下,杜莜就从婆子那低调中暗含奢华的穿着打扮,和那仿若烙刻到骨子里的规矩礼仪等举动中,猜测到眼前这位传讯的婆子在安王府里地位颇高。
于是,心思转念间,杜莜就给了身旁侍候的丫环一眼,示意其送送这位婆子的同时,也要记得给这位婆子一个最厚的赏赐。
一柱香之后,丫环再次回到屋内。
“小姐,那位婆子,是府里管家家的。”
“如此看来,夫君待我,确实一片纯挚之心。”杜莜挑了挑眉,眼底难得地浮现一抹庆幸,“明日,你们都跟我回府。”
“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公然克扣起我的嫁妆来!”
……
趴于屋角的一个暗卫,一直守到另外一个暗卫前来接班后,才疾速奔驰到安王长子的书房内,将今日杜莜屋内发生的事情详尽地告知。
“这……就有趣了!”安王长子嘴角微勾,难得地期待起明日勇诚候府一行的热闹场景起来。
第二日,杜莜换上了一袭白色和绿色渐变色长裙,裙摆颜色最深,衣襟处则变为白色,长长的裙摆由下往上绣着大片的荷叶,在靠近腰侧的地方则点缀着几朵白色或粉色的荷花。
三尺宽的阔袖,和细细的束腰,将她娇柔的身姿完美地勾勒出来。
乌黑的长发挽成百花髻,斜插一对攒珠金凤钗,额前垂着一枚一串粉白两色珍珠串成的荷花状璎珞。
随着她的走动,裙摆飞扬,花瓣飘坠,令人莫名地生出一种江南水乡柔美女子的温婉感觉来。
就连原本候在马车旁,故意装出一幅“夫妻情深”模样的安王长子,在抬头的刹那,眼底也快速地浮现一抹惊艳来。
安王长子迎上前,深情地唤着杜莜的名字:“莜儿。”
不得不说,安王长子确实拥有一幅极好的皮囊,当他用那双黝黑的眼眸凝视着人的时候,再配上他那刻意放低柔了几分的音调,任谁,在面对这样的情景时,都难免生出自己就是对方整个世界的错觉来。
而,杜莜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