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抢过旁边案几上碗中的瓷勺,往案上狠狠一磕,还未及刘蒨与皇帝反应过来,那因为断裂而无比坚硬的末端,便毫不留情地划上他的面容。
从左边额角起,越过挺直的鼻梁,停在右边嘴角处。伤痕停滞了一瞬,血便潺潺的流出来。
原先的纪昕,真的不存在了。
刘蒨后知后觉地冲过来掰开他紧握的手、抢出那柄断勺,心中依然惊愕未平:他只知道谨之要来这里了却他一生中最大的仇恨,却没有想到他是抱着这样决绝的心思来的。
萧谨之任由脸上的血流着,谁也不看,掉头往外走去。皇帝想要起身去追,却被榻上的锦被一时缠住脚腕,仆倒在地上。
“纪昕……”
刘蒨无意拦萧谨之,更无意安抚涕泗交加的皇帝,只是把那碎裂的瓷勺扔进案上的茶碗中,往外走去。
走出外殿未过几步,看到程氏与赵常侍在一旁侍立着。见他出来,赵常侍轻声开口请求道:“父子一场,但求您……”他的话梗在这里。虽然是宫中的老人,也帮助刘蒨良多,但毕竟是皇家内务,有些事情说不得。
刘蒨却不以为然,随口答句“好”便继续往外走去。
身后有个人却追上来,是程氏。
程氏待要说话,看刘蒨皱眉看她,如此月朗风清的神色,当真配得上传遍京城女眷中“月华公子”的名头。她压了压胸腔中不合时宜、跳得极快的心,问道:“我投靠大殿下之时,他曾给我服下一药丸,据说叛者必死。不知现在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