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觉得,这是个除掉刘颐的好机会。
他做事情,或许没办法做到滴水不漏,但他有一点好处,就是心狠。若要害某人,一定要做得干净,既然连刑罚都用了,那也就是他刘钰的仇人,既然是仇人,与其担心他日后报复,不如现在就把他一刀杀了、永除后患。
可是刘颐不是那么容易杀的。
虽然是废除的皇子,但宫中,例如御史大夫之流,还是对他多有照拂。明明皇帝已经赦免,倘若再把他打死、砍头,反倒是徒添话柄,给自己惹得一身麻烦。杀绝对得杀,但还是得找个能把自己摘干净的杀法儿。
若是因为疫病而死的话,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吧?天灾人祸,不是凡人可控的。
那秦双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刘钰刚把这意思朝他透露些许,他便知道如何去做了。
半月前他先借刘颐已经被废、不应当再占居室狱的地方为由,把他移入地牢。但若是把他直接送进那间曾关押伤寒犯人的牢房,未免太明目张胆。好在那牢房中的草席之类未丢,秦双便做主,把那些曾被伤寒病人躺过的草席、床榻全都换到刘颐的牢房中。
地牢里潮湿、阴冷,再加上刘颐伤势尚未痊愈,他不过几日便开始头热、呕吐。
御史大夫前些天是亲自进廷尉狱看过的,病症尚轻,但他依然赶去宫中面禀皇帝,祈求允刘颐出狱。皇帝只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要是哪个犯人都嚷嚷着要出狱,朕还需要廷尉狱作甚?!”就把他敷衍出来。
这几日他被自家哥哥催促着,依然每日来宫中面圣、祈求,但未曾想,皇帝没有答应,狱中的刘颐的病症却越来越严重了。
听闻今日刘颐开始发烧昏迷、神思恍惚,郑大人一早便请一位太医与自己同行,想请他看过病后,在皇帝面前说几句分量重的话。谁知根本不需他请求,刘颐的病症确实吓人:他胸腔部分浮肿,浑身出满鲜红色的疹子,不是昏迷,就是因为腹痛而疼醒。这样一看病,最后倒成了那位太医急忙拉着他去面见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