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白马堡的徐涛,他将看守们打量一圈,神色阴沉,看不出来心中在想什么。“晚班打起精神,在那帮尼姑向堡主投诚之前,即使一只蚊子也不能飞出鹤衣斋。”
徐涛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沙哑难听,他隔着高领摸摸喉咙,似乎说话让他感到不适。
看守们没有回答,各自扒饭。徐涛盯了他们一阵,没有计较,自己走到一旁秃露的板状树根坐下。他的圆脸瘦了很多,露出下颌棱角,五官因灰败的死气而显得阴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从前做徐家小少爷时那点藏在骄矜之下的小心思,全被捂得发霉发臭,什么时候将皮囊完全腐蚀,什么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徐涛背靠树干,阴鸷的眼神紧盯瓦顶方向的动静。
某处树冠轻微松动。
然而很快归于沉寂,成群的飞鸟从树冠里振翅飞走。林间仍风平浪静,仿佛无事发生。
徐涛的脊背却蓦地离开树干,警惕起来。
“有人逃跑!”
看守们被突如其来的沙哑声音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徐涛已经朝着一个方向离弦疾追。
鹤衣斋的百来个尼姑,平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手不沾血不见刀兵,到底有什么值得侯待昭亲至招揽的?徐涛奔过树林,枝叶掩映后的影子如暮日尾声,飞速晃过,轻盈不沾片叶。
“穿林海!”徐涛咬牙切齿。
若说有什么值得侯待昭重视的,唯有尼姑们在深山老林生活练就的独门轻功。鹤衣斋背靠悬崖,白马堡最初也没想到在悬崖下也要派人看守,直到昨天夜里崖壁上突然出现岩羊一般行走峭壁如履平地的数道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