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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应仍旧痛不能言,可她心中无怨。

好似所有的痴和怨都在百年前那场纷争时耗尽了,如若她的识海未沾魔血。

如若她破壳时便记得所有的前尘旧事,兴许,她百年前也不会那般轻易觉得苦闷恼怨。

渚幽未靠近她,她攥着那一缕魂,单手撑开了一片屏障,挡住了天上落下的神光。

长应扶着头久久未抬眼,喉咙里忽地露出了点儿低吟。

她很疼,那灵魄被撕裂的痛,比之稚儿模样时五脏六腑犹有痼疾还痛。

渚幽未敢直视她,将下唇缓缓咬住,眸光已然动摇。

长应几近要将双目紧紧闭起,眼皮一掀,又朝身侧那入魔的朱凰死死盯去,眸光冷冽又痛苦。

渚幽胸膛下那滴心头血彻底冷却,如同初换过来的那一日,冻得她几乎要失去意识。

她本不想将她对天界的怨报复至长应身上,长应何错之有,可……已至这关头,她又如何放得了手?

“带我出去……”她抬手按住了胸膛,每说出一个字都仿佛心尖沥血。

长应顿时抬眸,蓦地朝她掠了过去,两指摁在了她的腕间。

渚幽心知长应不会容她将这一魂带出,但同样也清楚,长应不会伤她。

魔念一起,她更是恣睢无忌,将所有的懊恼都狠狠摁至心底,又道:“带我出去……”

长应的两指仍捏在她的腕骨上,颅顶如遭重创,灵魄那撕裂之痛也久久未散,如根植于骨。

她痛得双眸微微眯起,这金目一敛,眸光似是在审视,又似是在质疑一般。

因着渚幽魔念不散,她心也如遭魔气侵蚀,险些就生了妄念。